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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的援鄂故事

发布日期:2021-11-25   
          我是三门峡援鄂医疗队队员,医疗队护理组组长,我是黄河三门峡医院麻醉科主管护师,现将赴武汉参加抗疫救援工作情况回忆如下:
          黄河三门峡医院应急医疗队是2020年1月26日(农历正月初二)正式成立,当医院发出成立应急省级医疗预备队的指令仅两个小时,全院上下一千多名职工全部报名参战,上至50多岁的临退休职工、下至刚新入院一年的大学生,更有尚在哺乳期的新手妈妈好几次主动请缨,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想要奔赴抗疫一线,院领导根据上级下达的条件要求,结合个人实际情况,严格筛选,层层选拔,才确定了我们这23名队员。
          在我们还没有正式接到出发援鄂任务之前,我们医疗队的医护人员都是在各自工作岗位上坚守着。2月1日早上我在群内发出信息:“请应急医疗队成员来我处领物资。”信息刚刚发出去1分钟,我就接到内科一支部书记,也是我们医疗队成员之一石磊同志的电话,电话中他急切的问:“发什么物资?是不是我们援鄂的物资?是不是你们要出发了?你们可千万不要能撇下我!你们可千万要等着我!”这一股脑的问题瞬间把我弄懵了,我赶忙回答:“你先别急,我们还没有收到出发的命令,只是发放一些预备物资,你说的撇下你是怎么回事儿?”“那就好,刚看到你的信息,把我给急坏了,就怕你们走了不带上我。”石磊书记这才放缓语气,解释到:“是因为昨天坐门诊,看诊了一位疑似新冠肺炎的患者,因核酸检测还未出,他暂时被隔离了,害怕因此错过了援鄂时机。”了解了真相后,我打趣的调侃他:“不去就不去了呗,正好冠冕堂皇的避过这次危险的任务。”他特别认真的给我说:“那可不行,为了这次出发,他年前就匆忙赶回老家看望了年迈的父亲,紧紧张张的把家中的事情一一料理好,回来就立即写了请战书,就是为了义无反顾的参加援鄂行动,可是当一切都准备好的时候,偏偏赶上了这次隔离。”他说:“你不知道,从昨天开始到现在,我都快急死了,生怕因此而错过了这场战役,会成为我终生的遗憾!”听完这些后,我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了,赶紧安慰了他几句:“放心!我们还没有说走,你先安心隔离,其实这也是为抗疫做贡献啊。”听到这,石磊书记才放下心,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,对我说:“那就好,那就好,只要别落下我就行。”很幸运,石磊书记看诊的那位患者核酸检测为“阴性”,他被隔离了三天就又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了。这次出征他终于如愿以偿,出发那天他被任命为援鄂医疗队党支部书记,高举党旗带领我们奔赴疫区。虽然心中对家人仍有不舍、惦念,但他始终是微笑着的,像个孩童一般。
          回想我们团队从医院出发的那一刻,好像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。 那是2月15日的早上,天气很冷、呼啸的北风刮的脸上生疼。正在工作岗位上的我九点半接到应急办刘万周科长电话:“喂,是张丽吗?咱们援鄂医疗队收到紧急任务通知,赶紧回家收拾东西,一个小时后到医院准时集合出发!”挂断电话的我来不及做任何思考,立即给我爱人打了个电话:“你离家近,赶紧回家给我收拾行李,我马上就要出发去武汉。不敢有丝毫耽误,回家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行装,10:30准时赶到医院,剃发、领物资、换工装、戴好口罩帽子、被任命护理组组长、跟着刘书文书记宣读出征誓言、听骆宾院长下达出发指令,全院职工都流着眼泪跟我们依依不舍的拥抱说再见,就这样带着全体黄医人的关心和期盼,没有来得及跟父母亲人当面告别,更没有来得及抱抱儿子,只打了一个电话,就匆忙的踏上了前往武汉的征途。所有院领导都放下手上的工作,一路陪伴、护送着我们到郑州新郑机场,路上一遍遍的嘱托、一次次的交代:在完成工作的同时,一定要做好安全防护,必须要把咱们所有队员安全带回来,那一刻我感到身上的压力与担子无比沉重。到达郑州后,接到省卫生厅领队最新的通知:所有医疗队人员前往武汉要自备三天的口粮,水电十一局领导立即安排工作人员采买,很快就为我们每人都准备了一大包的食品,有包子、馒头、面包、方便面、火腿肠、榨菜、牛奶、酸奶等等、等等,这一包大到一个人都拎不动,恨不得把超市都给我们搬过来。到机场安检的时候问题来了,牛奶和酸奶不让上飞机,院领导当即嘱咐我们不让带的就吃进肚子里,催促我们把牛奶、酸奶打开都喝了,一定要多吃、多喝,生怕我们到武汉后饿肚子受罪。就这样,我们集体在新郑机场上演了一出真人版《泰囧》中王宝强机场喝牛奶的搞笑情节,大家面对面的一边喝着、一边笑着,旁边是前来送行的骆院长、涂院长、黄院长、商院长满头大汗的亲自为我们打包随机托运的防护用品、行李、食物,整整四十多箱。
         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,终于还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刻,所有院领导站在登机口对我们一边儿不停的挥手、告别,一边儿不住的擦眼泪,眼神中的那份担忧与不舍溢于言表。我实在是不敢再多看一眼,赶紧转过身往候机厅里面走,哪怕是再多一秒,眼里的泪水就忍不住要流出来,我告诉自己不能哭、一定不能让亲人们看到我流眼泪,这样他们会更担心的。后来,听同行的其他同事说:“送我们走那天,所有的院领导都站在登机口一直目送我们,一直张望着,直到确定无论怎样看都看不见我们的身影了,才缓缓离去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随着飞机的轰鸣,夜晚我们降落在荆楚大地,这意味着我们的医疗救援工作已经开始。武汉刚刚下过一场大雪,漆黑的夜晚,灯火通明的街道上空无一人,死一般的寂静,道路两边的绿化带上一层厚厚的白雪覆盖着。冷!特别的冷!刺骨的寒风侵蚀着我,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对前路未知的恐惧,我一直不停的打冷战,队员们也不怎么说话。为了缓解自己和队友们的紧张情绪,坐在前往驻地的大巴车上,我们有意识的相互调侃、相互鼓励、相互开导,整整一个多小时的车程,才到达我们的驻地,正式入驻进酒店已经是深夜11:00了,继续等待随机运输的防护物资到达驻地、搬运、分配好已经是半夜两点多了。经过这样车马劳顿、身心疲惫的一天,终于能够躺倒床上休息了,可是那一晚武汉真的太冷了,没有暖气、不能开空调,酒店也只有一床薄薄的丝绵被,我们所有队员都是穿着棉衣,盖着被子熬过这一夜,其实大家都冻得根本无法入睡。
          经过短暂的培训和环境适应,第二天由队长程小宪率先进入江汉方舱医院,大家都怀揣着忐忑、不安的心情,终于等到队长出舱回到驻地,立马围上去都关切的询问入舱的感觉怎么样?什么样的工作状态?队长拖着工作一天后疲累的身躯,不厌其烦的给大家一一解答,状态轻松的给大家打气鼓劲。私下却把我叫到一边严肃认真交待到:“一定要盯紧咱们的队员防护到位才能进仓,你和院感老师一定要严格把关,要求咱们队员把皮肤防护做好,不要被压伤了!”这时我才看到队长的鼻梁上已经被压出一串小水泡,我赶紧拿来碘伏和压疮贴给他消毒、贴好,埋怨道:“脸上都压烂了,都不知道疼吗?怎么回来不给我说?早点处理也不至于起这么多水泡啊!”队长却说:“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气,不想告诉你们就是怕增加大家的思想负担,你也不要说,口罩一戴就看不到了,你盯着大家再进仓的时候做好保护,不要再被压伤就行了。”
          2月17日,在期盼中终于等到我们第一个护理班,凌晨2点到早上8点,作为护理组组长,共产党员,我责无旁贷率先带队进入方舱医院值第一班岗。晚上11:30起床,因为是第一个班,大家心情比较激动,其实也没有怎么睡。洗漱,速度很快,头发都剃了,打理起来很方便,因为要穿防护服、戴护目镜、裹得严严实实,所以面霜、护肤霜等等全省了,20分钟后准时出发。
          武汉,一个千万人口的大都市,若在平时,这时候一定是流光溢彩、车水马龙,但是疫情之下,城市停下了她匆忙的脚步,宽阔的大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和车辆,只有路灯的光在寂寥的闪烁着。
          驻地距离江汉方舱医院大约20公里,乘车40分钟左右,武汉的公交车已经被征用,来自全国各地的32000多名医疗队员分散在各个不同的酒店,上班由各个协调组对接调配。接我们是一辆公交车,上车后公车车司机特意要求我们要分开乘车,人与人之间要隔开1米以上的距离,也许是为了缓解我们的紧张情绪,司机大哥一路不停的和我们交流着,介绍当地的风景名胜、美味小吃、奇闻轶事,说疫情过后一定要请我们吃热干面和三鲜豆皮,语气中透着坚定和坚强。武汉,不仅是一座英雄的城市,还有英雄的人民。
          达到江汉方舱医院,进入员工通道,穿防护服,戴口罩、帽子、护目镜,三层手套,一整套防护物品穿下来已经大汗淋漓、透不过气来,就是什么都不做,一会儿就有想要窒息的感觉,这会才知道已经坚持了那么久的兄弟姐妹们该有多苦多累!
          江汉方舱内护理工作安排主要分为两个部分,第一部分是从进驻方舱医院到3月5日,17名护理人员在武汉协和医院带班老师的指导下,负责江汉方舱医院内综合协调组及患者出入院分诊工作。综合协调组主要负责方舱内患者生活物资发放、医用耗材申领和发放、患者餐饮发放、患者口服药物核对与发放、检验试管检核发放与回收、以及舱内各种突发事件的协调、解决工作,分诊台区主要负责入院患者接诊、分诊,以及出院、转出患者的病历整理、归档、护送患者出仓等工作。江汉方舱医院是武汉开设最早、占地面积最大、收治患者最多的方舱医院,从2月5日第一位患者入院到休仓,共收治1828名新冠肺炎患者,转出521人,出院1327人,最多的时间方舱内同时在院1550名患者,作为前台综合协调工作量可想而知,方舱内大小事务都需要通过前台综合协调组安排、协调,穿上防护服、戴上N95口罩、防护眼睛后原地不动都感觉胸闷、气短、头晕、恶心,好似严重的高原反应,这样全副武装之后就连简单的蹲下起身这个动作都十分费力,像给患者发饭这样简单的工作对于我们来说都无比艰巨。为了保证大家防护安全,我每天都要询问有入舱任务的护士们,身体怎么样?是不是特殊时期?有没有什么不舒服?及时根据护理人员的身体情况调节入舱班次,督导大家防护安全。在援助武汉的工作中,我们黄河医院护理人员不但要顶着各种不适,还要克服困难努力完成各种工作,真的是非常不容易,由于工作作风优良、勤劳踏实,受到了协和医院带班老师的一致好评。
          第二部分是从3月6日开始至休仓,听从舱内指挥调配,负责舱内东区80名女患者的治疗、护理工作。相较之前的综合协调,这份工作更加考验我们护理人员的细心、耐心、爱心。众所周知,核酸检测是判断新冠肺炎患者是否康复的重要标准,为了保证为患者采集咽拭子的成功率,同时减轻患者的不适感,我迅速组织护理队员利用视频教学、课本强化,分散培训咽拭子采集方法、注意事项,并指导每位队员在房间内用咽拭子采集棒面对镜子自己操作试验,总结经验、纠正不足。实践证明训练效果十分明显,在我们为患者采集咽拭子标本后,患者普遍反映我们这一组护理人员采集的方法特别好,不但不难受还感觉采集的位置很到位,受到了方舱内患者们的一致好评。
          每次入仓任务结束,防护服内的衣物都会被汗水浸透、护目镜被雾水已经模糊的只有光感、脸上被防护口罩及护目镜压得伤痕累累。虽然方舱内每班只有六个小时的工作时间,但为了减轻缺氧反应,每次有进仓工作之前我们都不敢进食、饮水,提前一个半小时从驻地出发乘车至武展中心,穿戴好防护用具进仓接班,直至工作结束出仓,还要认真脱去防护用具、做好消杀,回到驻地清洗消毒,能再次喝水、吃饭已经是十二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。除了工作的繁重、艰辛,克服身体的各种不适之外,还要时刻面对有可能被病毒感染的威胁,但我们从未后悔、退缩,始终坚守在抗疫一线阵地。
          在武汉工作,除了克服以上的困难以外,还要承受对家人、对孩子的思念。我和家人有一个特别的约定,在武汉期间他们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、视频,因为怕打扰我的工作,只有等我不忙的时候给他们打电话、视频,七岁的儿子突然懂事的让我惊讶,每次视频的时候都很开心的跟我分享是如何在姥姥家学网课的、姥爷又给他做了什么好吃的、爸爸又奖励了他最喜欢的奥特曼玩具,他生活的很好让我放心,却很少诉说对我的思念。分享他快乐生活的同时我还有些小失落,直待回家后我抱着他问:“妈妈去武汉那么久你都不想妈妈吗?”儿子说:“我想啊!我当然想妈妈了!”我又问:“那你跟妈妈视频的时候怎么好像没有说过想妈妈啊?”儿子这才委屈的告诉我:“是姥姥告诉我,不能在电话里说想妈妈,不能对着妈妈哭。这样会让妈妈分心,不能安心的在武汉好好工作、救助病人!”听到这一刻,我抱紧儿子,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,作为家里的独生女,这次出行,父母隐瞒了所有的担忧、不舍,全力在家帮我照顾孩子,因为爱人在疫情期间也奋战在社区一线,不太会用智能手机的老父亲戴着一副老花镜,一点儿一点儿琢磨,从来没有让孩子落下一节网课,正是他们默默的付出让我没有丝毫后顾之忧,一心一意的投入到紧张的援鄂工作之中。
          为了避免大家长时间封闭房间内产生焦虑情绪、同时减轻工作的压力,我和领队程小宪主任商量,征得院感老师指导后,利用居住酒店顶层平台空间,每人间隔一米以上安全距离,每天分早上十点、下午四点两次,由党支部书记石磊同志带领队员习练健身气功《八段锦》,除此之外还购置跳绳、毽子、羽毛球等简易健身器材,每天带领大家做适度锻炼,通过这些运动项目的开展,丰富大家的业余生活,同时还起到强身健体、增强抵抗力的目的。
          通过我们援鄂医疗队所有人员的共同努力,实现了江汉方舱内分管患者零死亡,医务人员零感染,治愈出院零回头的目标。伴随着江汉方舱休仓,武汉的新发病例清零,我们终于等到了凯旋而归的时刻。
          “没有一个冬天,不会过去,没有一个春天,不会来临。尽管疫情肆虐江城,尽管黄鹤楼笼罩乌云,但我们依然相信,太阳一定会升起!网络上、微信群、朋友圈许许多多的留言,与其说是对《四月去武大看樱花》的赞誉,不如说传递了一个共同心愿:苦疫久矣,抗疫必胜!
          回家那天,天气格外晴朗,酒店门口早早就排好了为我们送行的队伍,都是由武汉市交警和志愿者组成,他们高举“感谢有你 向最美逆行者致敬”的横幅,齐声呐喊:“江城不忘 知遇之恩”,让我们所有的队员都感动不已。前往机场的一路上,武汉市所有的车辆都为我们让行,所有的交警都对我们敬礼,连路上的行人都驻足向我们鞠躬致敬,所有队员坐在车上不停的向道路两旁挥手回礼,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溢出了眼眶。
          通过这次援鄂之行,让我体会到成为一名医务人员那份崇高的职业荣誉感,更令我认识到成为一名华夏儿女的骄傲与自豪,在以后的工作中我会更加明确努力的方向,投入我全部的热情去服务我们的患者,守护好我们共同的家园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 张丽,山东掖县人,1983年出生,2014年在黄河三门峡医院参加工作。现为医院门诊部副主任,外科第一党支部书记,重症医学科主管护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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